【闲重】过把瘾就死(上)
正直善良少年老成教书先生闲x心机傲娇蛇精诱受重
(没养过蛇,所以关于蛇的知识有的是百度有的是瞎编,别较真,看着乐呵乐呵就好.)
乡土下蛋文学.(别问我公蛇为什么能下蛋.)
没有文笔,谨慎阅读.
(如果不能理解温差的或许可以想象一下,他两的温差大概是十度,发烧是什么感jio,懂得伐)
——
俗语云: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.
一俊美男子衣衫不整躺在路边的荒草地里,请问你救还是不救?
范闲背着书袋,在去学堂的必经之路上被这个问题绊住了脚.
小镇不大,每个乡民范闲都认得,这少年显然是外乡人,瞧他衣着打扮也不似贫苦人家的孩子,他绕着少年转了两圈,四下里打量一番,这个时辰,镇中壮年大概都在地中劳作,叫他上哪去找人帮忙呢?
眼瞧着日头越来越高,再耽搁恐怕要误了授课的时辰,范闲蹲下身想要把人背起来,刚碰到那人裸/露在外的皮肤,他就被吓得缩回了手.所触之处一片冰凉,喉结上下滚动一番,他伸手去探少年鼻息,还好,是个活人.
不知道少年在这躺了多久,初春早晚寒气重,他又穿的单薄,想是凉气侵体,才这样冰冷.
既是活人,范闲心中的忧惧之情也褪了几分,他将书袋移到胸前,半蹲下身子把不省人事的少年背了起来.
他原以为要费些力气,不想这少年看起来身量与他相近,却异常清瘦,重量同七八岁的孩童一般.
范闲背着他,一路走向学堂.
沈重是被热醒的,他好像被缚在了一个炽热的火炉上,任凭他怎样扭动也挣脱不开.
“嗯…热…”
他嗓音低哑,模模糊糊地呻/吟一声.
“你醒了?”
范闲觉察到背上少年的声响,轻声问道.
沈重只觉一阵头昏眼花,好半晌才反应过来,火炉就是他身下的青年.他默默地比量一下,自然是吞不下这人,只好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.
“公子可感觉好些了?”
“…”
沈重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他说,软趴趴地伏在青年的肩头,他是真的没力气了.
刚熬过一个寒冬,沈重饿地前胸贴后背,屋漏偏逢连夜雨,还没找到充饥的食物又赶上蜕皮,他现在浑身酸痛,又被青年牢牢地锁在背上忍受着高温的炽烤,几乎已经是一条废蛇了.
“水…”
范闲听到他模糊不清的低吟,慌忙答应着,解下自己的水壶递过去.
沈重觉着他遇到了个傻子,他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这人看不到?他哪有力气接水壶.
范闲举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接,才后知后觉明白沈重的状况,他想抬手摸摸鼻子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情况,可他一手虚抵着这人的腰,一手拿着水壶,根本倒不出来手,只好尴尬地清清嗓子,好一阵手忙脚乱将他扶坐到路边供人休息的石椅上.
好不容易离了这火炉,沈重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几分,就着青年的手灌了两口水,他又软软地栽倒在石头上.
饿啊,疼啊,他难啊.
“诶!”范闲这边正低头系水壶,见他倒下以为他又昏了过去,急急上前把人扶在怀里.
“公子,你没事吧?”
“我饿了…”
沈重的尾音都在颤颤发飘,好在范闲离得近,听得还算清楚,他从包里掏出一块干粮诶给沈重,颇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今日出门只带了这个,你暂且充饥吧.”
你见过给蛇吃干粮的吗?
沈重颤着手,勉强咬了一口,又还给了范闲.
“你…不吃了?”
他现在浑身乏力,孤身一人定是要成了他人腹中之餐,看这人傻呆呆地好骗,暂且在他身边待上一阵,养好精神再走不迟.可是,怎么才能留在他身边?
沈重摇摇头,郁闷地靠在了大火炉身上.
“不知公子家住何方,待今日我下学之后送公子回家.”
沈重眉头微蹙,计上心来.
“我…我已无家可归了…”沈重生的好看,现下又是一副病恹恹的脆弱模样,倚靠在范闲怀里,东拼西凑的找理由.他话说三分,剩下全由范闲自己猜想拼凑,勉强也算是说得通.
“你不必管我…”他捂着心口适时地咳嗽两声,凄凄惨惨道.
“这怎么行!范某岂能由着你自生自灭?!”
他骤然出声,沈重被他一吓,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,咳地更厉害了些.范闲赶忙替他顺气,安抚道:“沈兄不如先在我那住下,其他的事以后再说.”
果然是个呆子.
“这怎么好…”
“听我的!”范闲一锤定音,背着沈重沿着路就往回走,好在路上遇见了熟识的乡民,让她帮着去学堂捎了句话,只说今日先生有事,休学一日.
沈重蔫蔫地趴在范闲背上,说出去都嫌丢脸,他恐怕会是第一条因为饥饿而被烤死的蛇.
隔着老远他就嗅到了鸡的味道.
“安之,你养鸡吗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沈重在他肩头蹭了蹭:“…我家也养过,闻到了熟悉的味道…”
不过是糊弄一个呆子,沈重还不放在心上.
范闲轻笑一声,向他大致介绍一下家中状况,他家境还算殷实,虽说是个先生,却不已教书为生,平日也务农饲养牲畜,偶尔去市集上卖些瓜菜,有余钱的乡民每月结算学费,没有余钱的乡民送些应时蔬果,也算全了礼节.
总之,生活还挺滋润.
还未走到门口,远远地一只大黑狗就朝着两人冲了过来,沈重不自在地捏住了范闲的肩膀.
“别怕,这是我养的狗,叫大黄.”
“一只黑狗,怎么叫大黄?”
“嗯…”范闲沉吟片刻:“你不觉得大黑太难听了吗?”
沈重哭笑不得:“叫它离我远点,我害怕.”
大黄围着他两转圈,跃跃欲试地想要把沈重扑下来,沈重自然感受得到它的敌意.
“平日里它不这样,也许是因为你第一次来,认生.”
范闲腾出一只手揉了一把大黄的小脑瓜,背着沈重进了院子.
院内还算整洁宽敞,一侧种着蔬菜瓜果,另一侧篱笆圈着养了一群鸡鸭鹅.
范闲铺上柔软的被褥,将沈重塞了进去.沈重就裹在松软的被子里,舔着嘴唇盘算着怎么能吃到眼前美食,还没等他挨不住直接出去抓了生吞,范闲端着一小盆鸡汤走了进来.
“沈兄,我手艺不精,别嫌弃.”
范闲摆好炕桌,将鸡汤与干粮一一摆好,招呼沈重吃饭.
其实给他生吞了就行,不用这么费劲.
“沈兄慢用,我去打理一下院子.”
范闲怕他在场,少年放不开,体贴地替他关好门.
这呆子,也不怕他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,竟这样大剌剌地把他一个人留在屋内.
他也没什么心思想这些,一只鸡虽不够填饱肚子,却比这样空落落地饿着强上许多.
沈重瞥见范闲在安抚那只大黑狗.
一只鸡被他囫囵吞下,吃时不觉得什么,可范闲进来收拾碗筷时他竟也觉得有一丝赫然.
就算是蛇,也是要面子的好吗?
范闲温温和和地笑着,看他缩回被褥里团成一团,自去做家务不提.
沈重昏昏沉沉地睡着,忽然只觉一阵胸闷恶心,万分难挨.
“什么味儿…”
他从被褥中探出头来,范闲端着一个小瓷杯,正往地上撒些什么东西.
“我吵醒你了?”
“没有…”沈重扶着头,艰难回应道.
范闲见他双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,以为他是发了热,上前几步打算试一下温度.
沈重这次闻出来了,是雄黄酒.
这糟心的呆子,没事撒什么雄黄?
“别,你别过来…”
范闲愣在了原地:“沈兄,你…”
“我自小闻不得这味道,你离我远些.”
他这幅样子比方才还要糟糕几分,范闲忙去推开门窗散味,洗了手才敢过去.
“我不知道沈兄闻不得这个,你还好吗?”
沈重有气无力地朝他点点头,蛇生怎地如此艰难.
他倚在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范闲说话:“好端端地怎么撒起雄黄酒来?”
范闲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尖:“说来不怕沈兄笑话,我幼时因贪玩被一条蛇咬过,虽无性命之忧,也在床上躺了三四日,我爹又打了我一顿.”
沈重一挑眉:“所以…你怕蛇?”
“正是,因此家中才备下雄黄酒,没事就撒一些,驱蛇,也驱蚊虫.”
说他呆果然是没说错,这不就自己引蛇入室了,他心中又有些不舒服,辩白道:“也不是所有的蛇都咬人.”
“虽说如此…”范闲有些无奈“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啊,沈兄.”
沈重这会身上那股酸疼劲又涌了起来,他顺着墙壁滑倒,着实把范闲吓了一跳.
“沈兄?你这是…”
“身上有些…酸痛…”
沈重干巴巴地解释,只盼着范闲赶紧出去,让他自己蜷起来缓一缓.
“那我替沈兄揉一揉吧.”
“其…其实…不…”
对于他而言过于滚烫的青年完全忽视了他的抗拒,手法不错,就是太热,沈重生无可恋地瘫在被子里.
范闲帮他按了一通,不但没缓解,酸痛反而更加严重,瞧着范闲满脸不可置信并且表示让沈重再信他一次,沈重忙不迭地摆手,笑话,再让他揉搓一会儿,今晚上就能吃蛇羹了.
范闲很郁闷,他自觉技术还可以,怎么到了沈重这就越按越糟.
自打在范闲家住下,沈重就开启了养老模式,范闲把家中的事务都托付给沈重打理.
“你我从前素不相识,你这样相信我?”
范闲笑着冲他点头,其实说是家中事务,可他是实打实的什么也不会做,教书,他不识字;抓老鼠,老鼠都被大黄叼走了;种菜,你指望一条蛇去种菜?沈重没把旁边那点牲畜全吞了已经是给足了范闲面子了.每日不过是喂喂畜生,浇浇水,顺便再给范闲折腾点吃的.
不管怎么说,范闲也算是他的长期饭票,虽然不能顿顿吃饱,也总比饿着强.
这该死的大黄!狗拿耗子——多管闲事!
沈重第一百次被热油溅到以后发出了第一百零一次对大黄的诅咒.
要是能替范闲抓两只老鼠算是报答,他也不至于这么窝囊.
“我都说了,这些我来做就好.”
“怎么好白吃白用你的.”
范闲拿他没辙,只要沈重不把他家炸了,也就任由他去折腾了.
“你有没有觉得,大黄最近瘦了些.”
“有吗?”沈重眨眨眼,信口胡诌:“许是天气渐渐热了,没胃口吧.”
沈重同范闲一起吃饭才知道,范闲不喜食荤腥.所以桌上的肉食全都由沈重一人包揽,眼看这篱笆里的鸡啊鸭啊越来越少,沈重决心停上几顿.
“今日怎么尽是素菜?”
沈重艰难地咽下一口青菜:“再吃几顿,你那点鸡鸭鹅就被我吃光了.”
范闲忍住笑,和缓道:“你尽管吃就是了,我还供得起你.”
沈重摇摇头,继续艰难地咽下一口青菜.
他吃了三天青菜,范闲劝不动他,只好背着小包袱进城赶集.
沈重无精打采地喂着牲畜,大黄不停地围着他打转,沈重瞧着他就气不打一就来,他眉梢一挑,顺手抓了一只鸡,当着大黄的面,一口吞下.
“小畜生,跟我斗?”
不理会大黄在他身后怎样龇牙咧嘴,沈重一撩帘子,回屋补觉.
范闲傍晚时分才回来,沈重一推门就看见大黄上蹿下跳地对着范闲摇尾巴.
“来,帮我接一下.”
沈重这才留意到范闲买了一堆小鸡崽子回来,他惊叹道:“你怎么买这么多?”
“我说了,供得起你,只管吃就好了.”
两人将小鸡安置好,范闲拉着沈重进了里屋:“我给你带了东西.”
“什么?”
沈重以为范闲给他带了什么甜腻腻的糕点,拆开油纸,竟然是两只烤鸭.
“…”
我看起来有这么能吃吗?
“喜欢吗?”
沈重眉梢微扬,强压着嘴角的笑:“不喜欢.”
“不喜欢——那你还给我,我给大黄吃去.”范闲笑着伸手去夺.
沈重反应更快,一把包好拢在怀里:“给了我的还想给它?”
“好好好,只要一个鸭腿——”
范闲哄了好久,才让沈重松了口.
“下次要是再让我分给它,我可不依!”
“你不是不喜欢嘛.”
“哼.”
平静日子过久了,除了两三个月一次的蜕皮,沈重几乎要以为他也是和范闲一样的少年郎.
快到范闲回家吃午饭的时候,沈重在厨房里忙活着.
“油放地这么高做什么.”
沈重站在凳子上踮着脚尖,一边伸手去拿橱柜顶上的豆油,一边嘟囔抱怨着.
他心里盘算着今天中午炒什么菜,手上一滑,捎带着油罐旁边几个瓷坛跌碎在地上.
是雄黄酒!
沈重被这味道熏得腿软,不多时竟现出原形来.
“沈兄?”
范闲的声音由远及近,沈重僵着身子,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.
他院子里逛了一圈也没瞧见沈重,那定是在厨房里了.范闲一推门,不见沈重,倒是满地狼藉和…一条通体乌黑的蛇.
“你你你你…蛇蛇蛇蛇…”
范闲无暇思考沈重去了哪,哆嗦着手指着这位不速之客,直截了当地晕了过去.
范闲醒时就躺在自己的床铺中,沈重坐在他的身侧,面色难看.
“厨房里雄黄酒洒了…你先别去…”
沈重抿了抿嘴唇,轻道:“呆子,我要是没去,谁把你背出来的.”
“是我忘了…”
“怎么就晕在厨房了?”
范闲干咳了两声:“被一条蛇吓得,你别笑我.”
沈重握住他的手:“要不…还是撒点雄黄酒吧…”
范闲拍拍他的手,安慰道:“没事,不用,别担心.”
沈重从没想过范闲会这样害怕,倘若范闲知道他…
遇蛇这事范闲只当做一个小插曲,沈重几次要撒雄黄酒都被他拦下来了,只道不必担心,他自有妙计.
沈重因这话好几日不得安眠,范闲想了什么法子驱蛇呢?
他夜间睡不着,白日也懒懒散散地栽在火炕上.
范闲当他也是被吓到了,推了学堂里的课,在家中陪他.
他这边闭目养神,却听院子中有说话声,细细听去,是个女人的声音.
“小范呐,这丫头可中意你嘞,你看不中也没事,先见一见…”
原来是个说媒的.
沈重拢拢衣服,一撩帘子,朗声道:“家里来了客人,怎么也不招呼人家进去坐.”
“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了?”范闲回头朝他道.
大娘问道:“这…这是…”
沈重虽同他生活这许久,平日里从不出门,几乎没人认得沈重.
“啊,吴大娘,这是我的…”
范闲突然顿住了,沈重是他的什么人?
“拙荆,贱内,糟糠之妻.”
“这…这…”
范闲没料到他会这样接话,涨红了脸去扯他的衣袖:“说什么呢你.”
“大娘,他是乱说的…”
吴大娘自觉尴尬万分,匆匆忙忙地告了辞.
“怎么,嫌我坏了你的好姻缘?”
“你…你这是什么话,我对那姑娘绝无…绝无如此情意…”
范闲结结巴巴地解释.
沈重冷哼一声,不再理他.
——tbc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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